海派画僧若瓢的书画“情”
周海婴郁达夫唐云都与他有交情香港钻石山金刚第合影(左一若瓢,左四唐云)
若瓢的画
若瓢发表在《文汇报》上的文章
若瓢(1902—1976年),俗家名林永春,笔名昔凡,黄岩人,椒江印山模范学校毕业。1921年,因病在天台山国清寺出家受戒,拜日妙为师。
一年后,到宁波观宗寺等住锡3年。1925年,到上海超尘精舍向兴慈法师求教,研习佛学,并自修古文和国画。1931年冬,因胃病久治不愈,到杭州净慈寺为书记(佛教寺院中八大执事之一,负责文书、寺院往来书信和法会上的回向文等)。
鲁迅之子向他学书法
若瓢虽是方外之人,却与众不同。柯灵在《记若瓢和尚》一文中曾提到的“平心先生”,即史学家李平心,系中共地下党员,抗战时期积极投身于上海“孤岛”的抗日救亡宣传。1950年担任《文汇报》主笔,后任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。他曾介绍鲁迅之子周海婴向若瓢学书法。
周海婴在《鲁迅与我七十年》一书中对此事有较详细的记录:“我写的一笔字,稚拙无比。虽然在我十几岁的时候,李平心先生曾热心介绍我去一个寺庙,那里有一位挂单和尚,书、画都有名气,法名若瓢。若瓢让我写几个字,观察之后,判断我适合学柳公权的字帖。是不是因为我的体形瘦削,宜于柳体,反正我也不敢询问究竟。每次我骑车二十分钟到那个寺庙,他让我先磨墨活动手腕,然后选定某页临两张。他自去‘腾云驾雾’——吸鸦片,待我临毕,授课也就结束。也许他早已断定我是个‘不可教也’的孺子,碍于情面才勉强收留我的吧。所以,直至今日,不成器的我才敢透露曾有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书法老师。但他赠我的一幅墨竹扇面至今还珍藏着。”
与郁达夫知心交谊
还是以若瓢的《回忆郁达夫》一文为证:“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,有一位历史研究者陈紫荷君来相约访风雨茅庐,郁达夫夫妇煮酒招待。席间有人说郁达夫有篇载在《新中华》上的文章,是写他的情敌,说此人已在梵天寺出了家,法名‘瓢儿和尚’,今天真的瓢儿和尚来道喜,达夫应当浮一大白。由是欢笑举杯。”“兹后达夫常来南屏看我;有时相偕而出,有时稍坐即走。达夫最乐意是月夜泛舟。”从上引两段文字可以看出,若瓢与郁达夫是由陈紫荷介绍认识的,首次接触当发生于小说《瓢儿和尚》发表后。而小说创作于1932年12月,首次刊载在1933年1月10日《新中华》创刊号,可见,两人认识当于1933年1月10日以后。
郁达夫和若瓢,虽说一个是入世的文学家,一个是出世的画僧,却因艺术因素等的心灵契合,两人来往密切,相知甚深。他们一起游览杭州,到吴山踏月,赴湖上放歌,品山水形胜。以至于若瓢后来回忆起来仍念念不忘,作诗4首,写成《吉祥草——忆郁达夫》一文发表于1943年11月1日出刊的《万象》十一月号上。这篇旧体诗穿插说明并前缀小序的文字,表达了若瓢对分别7年的老友的思念和关切之情。录其中的第二首以见一斑:“天南消息绝晨昏,各有炎凉心坎存。我当迟君东海曲,同归湖上觅题痕。”诗后加说明:“达夫初入闽,继去南洋,往来香港星坡间,离婚后,不知所往,微闻映霞已适人。是鸾尚飘摇,而凤已寄泊有所矣!”
若瓢在《回忆郁达夫》一文中,还记载着这样一段往事:“七七”前一年,达夫要去福建。特地来到南屏对我说:“国事蜩螗!和尚作何打算?”这时达夫沉着而严肃的脸色,是我所从不曾见到过的。他于临走时对我说:“和尚不入地狱,那么谁入地狱呢?”从郁达夫告别若瓢留下的这两句话,我们可以看出郁达夫的精神气质和两人不一般的交情。也难怪郁达夫1936年冬去闽,“人皆言其不智”,而若瓢却坚信郁达夫是“毁家纾难”之举?
1938年10月,郁达夫在福州给若瓢寄来诗二首。其一:“离愁蹙蹙走天涯,问道南台又驻车。乱后倘逢应失笑,一盘清帐乱如麻。”其二:“莫忏泥涂曳尾行,万千恩怨此时情。念家山破从何说,地老天荒曳尾生。”1945年10月,若瓢证实郁达夫已于9月17日在南洋苏门答腊遇害,悲痛难当,写下了《哭达夫死难诗》一首:“毁家一怒走炎荒,骸骨未收慨鬼伥。湖上寻诗无好句,旧游处处感凄凉。”
与画家唐云一生有情谊
与若瓢相知最深、交往最久的当属画家唐云。若瓢原是唐云父亲的朋友,经常到唐云家中作客。若瓢认为唐云有佛根,与佛有缘;唐云赞若瓢有悟性,笔致不俗,两人心心相印,成为亦师亦友的终生挚友。唐云曾作有《怀若瓢》一诗:“苍水祠边负手行,一秋十日住南屏。寺僧与我都漂泊,剩有湖山入梦青。”回忆当年在净慈寺的交往,可说是一往情深。
全面抗战爆发后,乡居富阳的唐云想去重庆或桂林发展,因其父反对,唐云最后接受了若瓢邀请,带着家小转道宁波到上海。接到电报的若瓢约了邓散木、白蕉等人到十六铺码头迎接。古道热肠的若瓢还为唐云安排住所,介绍朋友,张罗画展,帮助他在上海滩文化界打开局面。唐云初来乍到,见上海街头有不少战争孤儿和乞丐,即与同道商议举办书画展,由若瓢牵头,唐云与来楚生、邓散木、白蕉等朋友在上海大新公司联合举办“杯水画展”,将部分收入赈济难民。此事既体现了这批书画家的人文情怀,也使唐云在上海艺术界一炮打响。
抗战胜利后,若瓢到香港金刚第寺当长老。1949年,若瓢旧疾复发。此时,在上海的唐云却收到一个误传的口信,说若瓢在香港圆寂。因若瓢喜欢兰竹,唐云即在灯下画了一幅《兰竹双清图》,上面题写“送若瓢大法师乘鹤西归”,以示纪念。不久以后,唐云突然接到若瓢从香港的来信,因胃部大出血,且看病费用昂贵,想请唐云到香港开个画展,帮助把欠债还清。于是,唐云赶画了一批画,到香港举办画展。画展反响热烈,120多幅画全部卖光。离开香港时,“唐云检点行囊,卖画所得只剩下十五根金条了。他给若瓢留下十二根金条,自己带着三根金条回到上海。”
1950年冬,若瓢也回到上海,继续在吉祥寺当和尚。后经唐云推荐,若瓢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,并进上海市文史研究馆当了馆员。
“文革”时期,唐云屡遭劫难,又是被抄家,又是被批斗。每次被批斗时,总少不了若瓢陪斗。唐云从隔离审查回来,对若瓢也是念念于怀,他写了一张纸条,派人带了50元钱去找若瓢。条子上写着:“你现在很困难吧?送去五十元钱,三十给你,二十给雪悟。”不久,若瓢积郁成疾,而且病情处于垂危之中,唐云更是紧缩开支,在经济上支援若瓢。最后,唐云为若瓢送终,若瓢临终则将一名学生托付给唐云。
若瓢热肠,唐云侠义,两人的情谊终生不渝,成为艺术家相知相交的一段动人佳话。
来源:台州晚报 有需要翻新的吗?小梁专业定做各类场所卡座,软包,硬包。
小梁翻新沙发,椅子,床头,卡座,软包,硬包等。欢迎您的咨询手机/微信18968700870
页:
[1]